浅海

10.26グッ!(๑•̀ㅂ•́)و✧

【磊白】天灯归 上

烟雨小江湖

为温带欢呼(((*°▽°*)八(*°▽°*)))

少年执的是重剑。没有利剑千变万化的路数,只是凭着蛮力将迎面而来的剑气一道道劈开,再寻着机会一剑将对方了结。到底是经验不够,空中的利剑流畅的画着朵朵剑花,而下方的重剑只依稀见着道道残影。[哐当]一声,剑落。

一道黑影在剑落的瞬间冲出,脚尖轻点环着被利剑划了几道深深浅浅的伤口仍衣冠楚楚的人安然落地。

“少主!”

黑影拾起地上的重剑递给少年,这人将全身都包裹在玄衣中,方才动作太快着实看不真切,此时风过正巧吹散额间的碎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人生的确是好看。

“还不谢谢敬亭,若不是他为你化了七分剑气,就你这水平,估计现在已经衣衫褴褛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少年也不接剑,安静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听从父亲的教诲,刚刚他乘着父亲没注意对着白敬亭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也不知这人看没看见这会儿恭敬的持剑半跪在他身边也不抬头看他一眼。

“吴磊!”

“是!”

见他走神吴庄主忍不住嚇了声他的名字,被点名的小少主立刻抬起头,直挺挺的站着。夏日天干物燥的,这时候惹怒了父亲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还是乖一点好。

“罚你禁足三日,好好思过。”

“是!”

待父亲走后,吴磊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脱了外杉直直的向后倒去。晨起时的薄雾早已散尽,此时的阳光还不算烈,照在眼睛上没有不适的感觉,只是身上的汗水倒像是已被烈日炙烤过一番似的,全身的力气已被抽尽,他如一滩烂泥一样铺在地上不愿动弹。

“少主回屋吧,伤口沾着药水好得更快些。”

白敬亭好生劝了一句,地上的人毫无反应,似是习惯了这种回应下一刻地上的人便被他扛在了肩上,直接丢进了卧室。

“白白我疼…”

吴磊坐在床上任他解了衣襟,白敬亭拿了条热毛巾站着药粉小心的擦着伤口,只是伤口遇了汗渍这会儿见了风疼痛的更加厉害。

“忍着!”

白敬亭皱眉微怒道,手上动作却没敢带着情绪,依旧轻柔的擦拭着。吴磊自知理亏瘪瘪嘴把到了嘴边的撒娇话又咽了下去。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才来了这一出,可那人不但不领情不说连句安慰的话都不给。

上好药后白敬亭从柜子中取了件新衣准备帮着穿上,吴磊打开手臂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傻里傻气的坐在那里。白敬亭懒得理会,将衣服扔到床上刚一转身袖口就被人拽住。

“下月中原要举办武林大会,父亲想让我参加为吴家打出名声…”

“那你还不尽全力表现一番?”

“功成名就,之后就是成家了…”

吴磊摇了摇他的衣袖,指尖顺着衣袖滑到他的手掌强盗似的紧紧握住便不撒手,恨不得拿笔做上标记才好。

“又是盛夏了,这几日也无雨…”

白敬亭扫了眼眼前人一丝不挂的上身,只想开窗通通风散散室内的热度,被他紧握的手掌出了细汗,连着身体都觉得燥热无比。

顾左右而言他,吴磊忿忿的想着,但一听到盛夏,眉眼间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

“父亲说禁足三日,肯定到最后才来查看,我和吴伯说声,咱们今个晚上就去!”

江南多雨水,更多美人。每至盛夏时节枫桥的江畔旁都会搭建起许多临时的小铺子,吃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附近的男女老少也都愿出来走走,去枫桥上吹吹江风,去江畔赏赏月色,说不定还能巧遇段姻缘。

塞了快花生糕到嘴里,看着左右的店铺寻着些稀奇玩意儿,又拿了块递到白敬亭嘴边,那人只是意思性的咬了半块,吴磊撇撇嘴,将剩下的半块丢进嘴里。

“两位公子可要放天灯?求姻缘求财运求金榜题名都很准的!”

吴磊听后噗嗤一下不禁笑出声,凑到白敬亭耳边低声说:“那岂不是遍地都是状元掌柜了!”白敬亭拿起一个天灯敲了下他的脑袋,问了价钱后给了两个铜板留心问店家借了笔墨。

“有什么愿望,说!小爷我保准…一字不落的写上去!”

见人没有回应吴磊疑惑的扭头,顺着对方的视线向上看去只见天空中繁星点点,一盏盏天灯你追我赶的升入空中,明黄的烛光映着江面随着水流粼粼的闪烁着,花前月下,倒不如星火之下。

笔墨带着刚劲的字体流畅的在纸上留下印记,吴磊快速的写完后将纸张撑开拿起有字的一面对着自己。

“白白,快!点蜡烛!”

白敬亭拿出打火石将底端的蜡烛点燃,撑起纸张的另外两角借着烛火不一会便成了灯的形状。

隔着纸张与闪烁的烛火只能看见对面纸上布着一行整齐的字体,不知他求的是什么,福寿安康?财源滚滚?想到这些他低头轻笑,笑容融在烛光中。随着吴磊的倒数声,二人同时松手将天灯送到了空中。

似红色的纱帐被挑起,薄纱散去,四目相对,眼中的彼此均是这般美好。

“许了什么愿?”

“保密!”

“愿望中可有我?”

“神明知道,你去问问他们!”

 

在外面疯玩了一晚的吴少主此时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收敛了气息一个闪身翻墙闪进了院子,伏身跑到窗边打开临走时特意留下的小缝提气而入。

桌上的烛火已燃了大半,身上浅的剑痕也已结疤,夜晚虽有风但盛夏天出了趟门身上多少沾了些汗水,粘在身上着实不爽,吴磊决定去冲洗一下。

温水淋在身上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可盛夏时空气中的热度不散,吴磊起身将窗户大开。

夜空中还飘着些火光,想是风将江畔的天灯吹送到了这里,吴磊趴在窗户上看着火光一点点的变小直至消失,脑海中却出现年幼时他第一次放天灯时的模样。

那时母亲病逝,小小的他一人在灵堂跪了一天一夜,任谁来劝说都不肯离开。还好盛夏天屋内不冷未伤到身子。第二日吴伯从外面带来一个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吴伯说在街上见这孩子死了娘亲要卖身葬母,问了孩子没地方去便将他带了回来。

吴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如今弟妹去世,多做些善事总是好的,吴庄主也点头同意。

吴磊见到白敬亭时是在晚上,吴伯带着他来见见庄里的人,自然不能少了少主。吴磊回头看他时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圈红红的牙齿却紧紧的咬着嘴唇,看得出来他是在强忍泪水。

白敬亭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他身边,吴伯以为是他的娘亲也去了这时触景生情便合上门退了出去。

“有什么想说的就写在这上面吧,我能帮你让你娘亲看见。”

吴磊虽有疑问但还是半信半疑的写上了字,吴少主家教严格自幼练字不一会儿整齐的楷体便出现在上面直到写满。

白敬亭将纸张撑开,示意他抓住另外两边,拿了根蜡烛带着吴少主走到院子里,小心的点燃底端的蜡烛。

“三!二!一!放!”

声落,天灯缓缓升入夜空。吴磊记得盛夏时他曾见过夜空中大了不少的[星星],当时娘亲抱着他唱着江南流传的童谣,他便看着这些星火消散在空中。

“人死后会化成星星在夜空中闪闪发亮…”

“你娘亲一定能看到的,相信我!”

现在听来这真是禁不得深思的谎言,可儿时的吴少主便信了,许是漫长的思念总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小小的吴磊抱着刚见第一面的人失声痛哭,最后没了力气晕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想来,还是一段丢人的往事,不知当然灵堂里的娘亲看见了,有没有笑过他?

之后的每一年盛夏他都会和白敬亭去放次天灯,像是两人间心照不宣的约定,又像是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句话他之后的每年都会在写上,幸得神明保佑,他的愿望一直都在实现着。

“愿望中可有我?”

遇见之后,我的每个愿望中,都有你。

 

夏去秋来,转眼间便入了冬。今年的雪来的早,腊月刚至便迎来了一地的雪白,院中的梅花随着风雪竞相开放。

鲜血染了一片,吴磊顺着还未被白雪覆盖的一趟鲜红来到房门前,轻轻的推开房门后快速关上,小心的隔去外面的寒冷。

屋内炭火烧的正旺,而床上人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红润,黑发凌乱的散在脸侧称得那人的脸色愈加苍白。丢弃在一旁的玄色外衣被血染深了一片,血液干涩后衣料皱巴巴的贴在一起。

江南吴庄,刘堂,金阁,王家四大家十几年来纷争不断却又相互牵制,金秋时王家不知怎么的一夜间被屠了满门,另外三家人人自危却又相互猜疑,派暗卫前去探查情况再平常不过。

暗卫练得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若能活着回来固然好,不幸被他人捉住则需立刻自尽,从头至尾绝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吴磊虽不知白敬亭被父亲派去做了什么,但从白敬亭还渗着血珠的左肩上便能猜到此次行动的凶险。还好,他还能活着回来。

床上人的呼吸声很浅,不靠在身边静下心来甚至感觉不到。吴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因为害怕而慌乱如擂的心跳这才渐渐归于平静。

 

“跪下!”

吴庄主怒斥后心中的怒火却烧的更盛,一棍下去即便隔着棉服吴磊的背上也已泛起了一片青紫。

“退出纷争?这岂是你说退就退的!”

又一棍下去,背上传来的疼痛感更烈,想是已经皮开肉绽,可吴磊依旧跪的笔直,如窗外屹立在风雪中的青松一般。

“这里供奉的牌位,都是吴家的列祖列宗!是他们让吴家的剑法名扬天下,[江南吴庄],你当这四个字是他人白送的不成?这都是吴家祖上人拿命拼来的!”

“列祖列宗留下的剑法,难道是让他的子孙后代去打打杀杀的吗?”

话音刚落吴庄主又是一棍,吴磊不愿用内力护体,咬牙硬抗了下来,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入衣领中。

“天下何时大同过?你知道外界觊觎我吴家剑谱的人可有多少?”

“磊儿,你又可知道,你母亲是因何而死?”

听到母亲二字,吴磊再也撑不住躬着腰跪坐在了地上,他不是没疑心过母亲的死,只是父亲对此避而不谈也未做出对母亲不忠之事他便时常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现在父亲主动提起此事,像是要打开上古流传下的卷轴般,他紧张到微微颤抖,屏息倾听却又隐隐的不愿知晓。

幼时母亲有一日突然不见了,父亲说母亲患了重病外出求医,可十日后等来的不是健康的母亲而是冰冷的尸体。父亲说母亲在求医的路上病情加重,不幸病逝,而此刻父亲总算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母亲被他人掳去,要求父亲用吴家剑谱与宝剑交换,还未等父亲回答,母亲直接撞上对方架在脖颈间的利刃倒了下去。

“父亲没什么大的愿望,只愿你能守住这吴庄,将吴家剑法传下去。”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吴磊慢慢运转着内力,待恢复了些力气后挺直腰背,对着父亲重重的磕了三下头。吴庄主拂袖而去,罚他再跪一个时辰,却在走时留心带上了半开的窗户,隔断了外面的风雪。

 

腊月底,吴少主在风雪正盛时等来了成年之礼,黑发间不再是一条简单的粗布发带,而是父亲亲手为他戴上的紫金发冠。

月色清幽,雪花簌簌而落,几树红梅傲然挺立,雪地中撑着伞的人也如红梅般在大雪中挺立了许久。

“少主?”

白敬亭轻唤了声,风雪间他看的不真切,一张口冰凉的雪便灌了一嘴。

吴磊撑着伞走到他面前将他拢在伞下,挡下一些风雪,伸出掌心直接开口要礼物,天知道,他想这个礼物想了多久,原先还担心白敬亭忘了准备,后来经市井人士的一番点播,恍然大悟!

一条水蓝色间绣着金色祥云的发带被放在了手心上,几片雪花落在上面化成几滴水渍,吴磊来不及细看连忙将发带收到衣襟里,怕被风雪打湿了。

“这是我娘织的,我一直保存着,不知道你可否喜欢。”

“喜欢!”

“喜欢得快要疯掉了!”

拥抱,亲吻,屋外一夜风雪,屋内一夜云雨。傲立了整个腊月的红梅终是不堪风雪折了一枝落在雪地中,片刻后又被风雪覆盖。

第二日迎着雪后的初阳,白敬亭缓缓睁开眼。人们都说做了错事后便再不会见天日,可一夜之后除了身上欢愉时留下的疼痛便再无其他,还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小磊…”

昨夜他含着蜜般的声音带着情欲不知唤了多少声这个名字,此时他沙哑的嗓音唤的异常悲伤,浓浓的尾音包裹着万千爱意却不能顺流而下汇入江海,只能逆流而上让湍急的流水冲刷掉这万千依恋。

白敬亭侧身闭上双眼,隔去阳光,世界又陷入黑暗。枕被拭去眼角的热泪,如万千次梦境中期待的那样,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人的身影瞬间跌入眼中,如毒药渗入五脏六腑,攻占下他的心智。

水蓝色的发带将他所有的发丝高高束起,与平日半束的头发不同,这样的他更显英俊潇洒,这才是吴庄少主人应有的样子。他陪伴了十几年的人一夜间长大,但眉眼间的笑容却依旧初见般纯净温暖。

他起身主动吻上了他的额头,一触即离,深情而又眷恋。

加了段补完,重新编辑发现昨个的格式好怪,改了改

都看到这里了真的不考虑留个言吗✺◟(∗❛ั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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